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漫漫追妻路(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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漫漫追妻路(二)

一個放棄的念頭生出,伴隨千萬個堅持的理由。

可你知道這些理由有多可笑或者說可憐嗎?何尋哪怕在心裏例舉也不敢太大音量。

他甚至想到了活該二字。

身邊人都說他是命運的寵兒。小時候頑皮不學習,但是想用功的時候,智商也跟上了。異性緣沒得說,情書是從小學就開始收的。同性友誼也沒得說,打小富裕的零花錢令他在同齡男生之間永遠處於中心地位。再說事業,哦事業,事業是財神爺追著他塞錢,在那個短視頻平臺還沒崛起,發什麽內容都能吸粉的時期,他一時興起註冊了十幾個賬號,別人財富自由靠收房租,他財富自由靠租賬號,互聯網時代,他手握十幾把流量鑰匙,做什麽不賺?有朋友喝醉了就說何尋啊,你小子遲早要在某個地方吃點苦頭。

如今看來,上天還真是不會錯漏一個名單。

他幸運的一生就終結在陳清溪手上了。

他真的想走,可他知道他不會走。

他對她的愛是隔夜未熄滅的火種,天一亮,他就會全然氣消。

愛情真是可惡。陳清溪真是可惡。

她居然還好意思哭!

哭?

何尋豎起耳朵仔細聽,外面確實有隱約哭聲。

清溪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,怎麽就發那麽大的火!

把孩子交給人家一天沒有過問沒有擔心的是她本人,最後卻因為人家對自己孩子用心罵人。

世上還有比她更糟糕的人嗎?

清溪把自己關在書房痛哭。

小瑞一個人睡得很好,完全適應,她應該欣慰應該高興。如果外人隨便說兩句孩子就能獨立睡覺,這恰好說明是她過度溺愛了,是她小瞧女兒了,耽誤她人格獨立了。所以她是個糟糕的媽媽。

不敢一個人睡覺要賴著四歲女兒的軟弱媽媽。

何尋看出來了,所以她罵人家了,虛偽的不是何尋,是她。

一切都亂套了,陳清溪覺得自己突然變成了一個無能的廢物,任何身份她都無法勝任,任何關系她都無法維系。

候新為什麽要留下她一個人面對這一切,不如讓她去死,死的是她就不會搞砸一切了吧!

……

門外的何尋幾次把手從門把手上收回,他想進去安慰她,又怕看見她抱著候新的照片哭,怕她的眼淚全是因為候新。

他退回客廳坐在沙發上,任由無力感像無邊黑夜將自己吞沒。

他退出,她會開心起來嗎?真的是他強求逼迫了嗎?

可是他們接吻的時候明明很美好啊。

哦,她心裏想著他。

時間一分一秒過去,書房哭聲逐漸熄弱,消失。隨著腳步聲響起,門鎖轉動,她從黑暗中走出來,看見他後呆立原地。

“我明天就搬走。以後能做朋友就做,不行就不打擾了。”這句話已經沖到嘴邊。

清溪向他走來。

也行。

由她開口也好,今天一整天,她一定很生氣很厭惡。

清溪來到他身邊坐下,時間凝固,一秒堪比一個寒冬。

不好意思說嗎?那他開口唄,難道還有什麽尊嚴可以撿嗎?

“對不起……”旁邊的人嗚咽道。

何尋懷疑自己幻聽,轉頭動作都不敢太快,怕戳破幻覺。

清溪哭得眼睛腫成核桃:“真的對不起,我不該那樣說你。”

何尋一把抱住她:“不管你信不信,我真的沒有耍心眼想跟你發生關系。我是想讓我媽多帶帶小瑞,因為我覺得我們需要獨處時間,這不是我不愛小瑞。”

清溪覺得難堪,覺得自己荒唐,她笑出聲,鼻涕泡蹭到他衣服上。

何尋抽紙巾給她擦幹凈,認真辯解:“真的沒有。”

清溪羞愧到擡不起頭。

何尋好想問她剛剛在書房都為何而哭,除了後悔罵他,還有別的嗎?

千萬別有別的吧。

不問就沒有。

被她過山車的態度轉變嚇到不敢輕舉妄動的他,徹底不知道眼下該說什麽做什麽了。

思來想去,他只能問:“以前,你們吵架都是怎麽處理的?”

清溪轉頭,對上他真心求解的眼神,她一動不動對視,目光從他的眼睛移動到嘴唇。

她和候新可不是日日蜜裏調油,吵架拌嘴不要太頻繁,處理方案就是上床。

何尋反應幾秒,懂了。

他哦一聲,撤回目光,面向沈默的電視,一言不發。

氣氛突然詭異起來,清溪懊悔自己在不該誠實的時候誠實,轉念又覺得,她的回答沒有問題。

怎麽說呢,清溪突然有點希望跟何尋邁出這一步,不是因為她渴望歡愛,而是因為她想斬斷繼續傷害何尋的後路。

如果有了實質性關系,她會否更投入這段感情?會否不再像今夜那樣情緒失控?

這想法荒謬到清溪如坐針氈。

正要起身,何尋突然轉過來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按倒她親了上來。

清溪在瞬間怔楞後義無反顧地圈住他的脖子回應,何尋忐忑的心被安撫,他摟著她躺在寬敞的沙發上,將瘦小的她徹底藏於自己身下。

清溪穿著舊短袖,外面套著敞開的珊瑚絨睡衣,何尋的手在她裸露的腰間摸上去,清溪緊張下不小心咬到他舌尖。

她驚慌窘迫。

何尋笑著啄吻她唇,順著她下巴親到脖子,清溪死咬牙關才阻止呻吟出口。

“清溪。”他突然叫她。

“嗯。”她輕聲應答。

此時倒乖得不像話,何尋看進她眼睛,說:“是我。”

“嗯。”清溪閉上眼睛,註意力全在他伸到她短袖之下的手上,他的大拇指指腹碰到邊緣,及時抽走。

清溪睜開眼,他看著她笑。

清溪稍稍擡起半邊身子,將壓在身下的玩偶解救出來,何尋只當她主動,再度吻上她。

棉睡衣自肩頭被剝落,他的手順著她腰側移動至後臀,稍稍停留,來到大腿,他擠進她腿間,撈著她圈住他的腰,清溪能感受到他的狀況。

理智暫時回歸,單親媽媽家中沒儲存保證安全的工具。

“何尋……”她邁過臉錯開他的唇。

“怎麽了?”

“今天不行。”她說。

“我知道。”何尋沈下腰,不知有意還是無意,不偏不倚懟上她。

腳踝因為睡褲褲管上移暴露在空氣中,屋裏很暖和,但他的睡褲冰冷。

何尋大言不慚地說:“我真沒想馬上跟你發生關系,但我對你有欲望,這一點你知道的吧?”

清溪臉熱到要爆炸,她就算蠢到不知道這件事,也感受到了好嗎?

再說,男人哪有不想做這事的?她和候新剛在一起那一年,在家就沒什麽時間說話。

不行,不應該想候新。

“你起來吧……”她輕輕推他胸膛。

何尋像是被拉了一把倒在她身上:“清溪,我難受。”

清溪只慶幸這樣的姿勢看不到他的臉:“你……冷靜一下就好了。”

何尋冷靜不了,他已經失去了對思維的掌控權,你以為他在想什麽?幻想和她做嗎?沒有。

他在想清溪嘗試餵母乳那段日子不經意暴露在他面前的畫面。

這話要說出來他就得死這了。

可他沒法控制啊。

他把臉埋在她脖子裏,不安分的手隔著短袖移動。

“可以嗎?“他問。

清溪意志渙散,身體只剩下一個重心,緊密嵌合的部位關著猛獸,急需打開城門釋放,絞殺附在骨頭上緩慢蠕動的爬蟲。

皮質沙發的壞處是在寂靜深夜中不會遺漏任何動作,他既然沒動,便是她在動。

她也難受。

想到她對他同樣的渴望,何尋難耐激動,覆上唇的瞬間,握住他肖想太久的地方。

沙發被兩人交疊聳動的互動搞得吱吱呀呀吟唱,清溪抱著胸口的腦袋急促喘息,何尋撈起她騎在自己身上,她的身高最適合這樣。

……

大半小時後,客廳回歸安靜,何尋表情饜足地抱著她躺在沙發上回味,時不時笑著啄吻她額頭。

“清溪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以後再吵架也不說傷人的話了好不好?你知道的啊,我對你,對小瑞都沒有壞心的。”

“嗯。”

何尋滿足地把她抱上來一些,如果每次吵架都能這樣和好,他也算對自己可憐的心臟有個交代。

翻身向裏壓著她:“怎麽那麽小?再過兩年都沒女兒高了。”

清溪沒辦法在這種情況下談論女兒,她扯著毯子裹緊自己。

“冷嗎?”何尋起身連人帶毯子抱起,去了他房間。

折騰了一宿,情緒大起大落,清溪疲憊不堪,很想睡覺。

初嘗甜頭的何尋與她相反,正是精力十足躍躍欲試狀態。

清溪迷迷糊糊入夢之際聽到他問什麽好不好,大腦休息的她隨口應一聲,何尋再度鉆進來。

他沒看到,清溪突然彎了嘴角,她在說話,只是沒發出聲音,也沒說完。

她經常這樣,候新回家晚鬧她的時候,她太困就由著他去了。

晚睡的人晚起。

小瑞洗漱完在客廳喝水,小張去拿早飯。

小瑞幾次張望爸爸的房間,最後沒忍住開門進去了。

爸爸媽媽抱在一起睡覺,小瑞站在床邊看了許久,還試著扯他們被子,那兩人紋絲不動。

小瑞跑到床頭拿走何尋的手機去廚房求助小張。

“阿姨阿姨!哪個電話是我奶奶呀?”

她已經點進通話記錄了,小張找到家庭成員何女士,替小瑞撥通。

何瑋接電話的語氣不算太好。

“又怎麽了?”

小瑞委屈死了:“奶奶~我是小瑞。”

“哦,小瑞啊,你怎麽了?”

小瑞想跟她匯報自己獨立睡覺的事:“奶奶,我媽媽去陪爸爸睡覺了!”

何瑋:“呃……”

她不想知道這個信息啊小瑞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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